2014-1-10 初稿

2022-9-17 完稿

法语课外阅读

不是学校规定的教课书，不列入考试，完全出于自发的兴趣。我随意从爸爸的小书柜，取出一本书，不大也不厚，纽约1907年版本。包书纸上，爸爸亲笔写下《French Short Stories》（“法国短篇小说”）。估计是一名早期读者1914年在首页上签字。有一名中国读者只读了两篇文章，“Deux amis”（“ 两位朋友”）和“Les etoiles”（“星星”），而且字里行间，模糊地加注几个中文字，甚至没有读完全文。看来，他的法语水平不及我。约摸在1940年代初，我拿到了这本书。作者有Merimee，Maupassant，Daudet，Balzac，Zola, Musset等。在学校教课本上，没有见过他们的姓名，没有读过他们的文章。

首次阅读，我选上了“星星”，心想星星有什么可写的。故事写一位牧羊小哥终年生活在大山的一片牧场，与他作伴的是一条牧羊犬和羊群。每隔两周，山下的村子里一位男孩，或者一位大妈，赶着一头骡，给他送来食物和生活用品。也就是这段时间，他可以和人聊天，谈论村子里的趣闻逸事。他心里特别惦记着村子里一位姑娘。在方圆拾里地内，她是最美的。他尤其关心村子里是否有几位帅哥和姑娘来住。牧羊小哥不好意思直说。他本人已及弱冠之年。

有个星期天，中午一阵雷雨。下午雨过天晴。他隐约听到骡子的铃声。有人上山来了。来者并非男孩，因为他病了。也不是大妈，她休假，去看望孩子们去了。雷雨冲刷，大山景色如洗，就这样，他早思暮想的那位姑娘出现在他面前，给他带来了食物和用品。

她在牧场上逛了一会，问他独自一人生活，很久了？他在想些什么？他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衣裙，她红润的脸，谈话心不在焉。姑娘收拾完毕，下山去了，隐隐约约传来骡子足蹄踢打山路碎石的杂音。那些碎石一颗颗地跌落在他心头。仍然是他孤单一人，不知道自已在想什么。暮色降临，朦胧中，上山的小路，再次响起了骡子的铃声。山下暴雨，小河涨水，想要过河，很可能被淹死。那位姑娘又回来了，浑身湿透。牧羊小哥让她在自已的住宿处稍息。他坐在空旷处，燃起篝火，烘干她的衣裙。小哥满腔激情在心头燃烧。上天见证，他没有任何邪念。夜深，万籁俱寂。

姑娘回到小哥的身边坐下。观看着满天星星，成群结队地移动着。村子里的人们熟悉人间的生活。大山上的牧羊人最懂得天空的星星。小哥讲着一颗又一颗星星的故事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姑娘睡着了，她惹人喜爱的头和蜷曲的头发，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。明朗的天，闪亮着美妙的意念。牧羊小哥很幸福，他意识到，满天星斗中，有一颗明亮的小星星，迷失了方向，散落在他的肩膀上。

我读着Daudet的文章。我仰望着满天闪亮的星星，虔诚地希望有一颗星星能降落在我的心坎上。70多年过去，有一天，《法国短篇小说》这本书，重新回归我的手握之中。包书纸爸爸的手笔清晰可读，书纸的质量好，没有缺损。沉默冥思，我发现一夥明亮的星星安然座落在我的心窝里。星星就是我的家绮，真心爱着我的爱人。我年迈之躯依然焕发着生命之光。

待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