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-1-10 初稿
2022-9-9 完稿
我学法语(二)
双语教学的目标(续)
2. 语言运用(performance)
语言能力”与“语言运用”是有区别的。老师禁止学生“背词典”,不允许“死读硬记单词”(mot-a-mot)。片面追求词汇量是错误的。单词拼凑,将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感情,亦不可能理解他人的思想和感情。盖房子可以把砖一块一块叠起来。要写文章把单词一个一个拼凑起来,行吗?又比如,单词要应用得当。1979年是第一批中国委派留学生赴法。中国同学和法国人交谈,很喜欢说:“d’accord”(同意)。法国人并不希望听到评价,而要交流思想。按法国人的习惯,即便同意,他也可能从不同角度发表自己的思想。他们不说“d’accord”。他们尤其喜欢听取或发表不同意见。
可喜之事,日常交谈中,动词时态被简化,不那么折腾人。说话短,语速快。这和我在高中年级,谈话应用“le francais livresque”(书本法语),大有区别。总之,不能按照中国人的习惯用词和语言逻辑来运用法语。
要懂得主句(proposition principale)和从句(proposition auxilliaire)有层次之分,又有相互联系。法国人常用整个一段文章来表达意见,一条主句连着一串从句。雨果在《悲惨世界》的开卷,在全书目录之前,曾写上一篇短篇文章(1862年),其中有4条从句,主句只有一条,在末尾,很短:“des livres de la nature de celui-ci pourront ne pas etre inutiles”(大意:这样一类的书藉不可能是无用的),作为文章的归纳。其实,4条从句是重点,表达着作者的忧虑和对现实的抨击。初学法语的中国读者可能难以抓住文中的核心思想,
前上海中法学校双语教育在第二阶段,很重视对学生进行逻辑思维的教育,提高对法语原著具有正确理解的能力。高中年级重点是学习逻辑分析(analyse logique),并且列入家庭作业,翌日交卷。老师批阅记分,要求严格。
前中法学校高中年级的期考和毕业考试规定笔试和口试,两者同时并举。目的在于培训学生用法语与他人“沟通的能力”,防止“只能阅读,不能开口讲话”的弊病。中国人要熟悉法国人的思维逻辑和他们习惯的表达语言。
1979-1980年我留法期间,很容易听到几位法国朋友抱怨,说他们听不懂中国人(包括某几位外交秘书)讲的法语,中国朋友听不懂法国人讲的法语。这样的语言障碍极大地影响着双方的沟通和交流。“入乡随俗”,生活在法国,我要按法国人的习惯说话。比如,打电话。我接听时要说的第一句,或者我拨打电话找他人谈话时应该说的第一句,在法国有着规定的习惯用语。到巴黎最初,我拨打电话,顺口说了第一句:“你是谁呀?”,我接着想说:“某某先生在家吗”。我刚说完笫一句,对方接听者是位中年妇女,她即刻反问:“这是我该问你的!”她不高兴。开口就问你是谁,不礼貌。此刻,我应该说:“Je voudraisparler a Monsieur un tel”。此处应用动词条件式(conditionnel),不用现代时态,以示谦逊之意。法语是“活言语”。生活在法国社会,与不同社会阶层的人打交道,我必须提高我的法语运用能力。
高中年级开设打字课
在中央楼大教室后半部。每人一架专用打字机,Remington名牌。学生多了,打字机也多了。打字桌体积较小。桌子前面竖着一根厚木板,支撑着一块阅读用的书架。初学者要挺直腰,盯着书架上的文章,不允许眼睛看字键。采用“10指打字法”。初学时,老师高声喊话:“Tapez fort!”,训练学生手指猛击字键。滚简损坏了,打字机出故障,不用你操心。
你可以不管文章在说些什么,即使你对文章不感兴趣,只管打字就是了。考试要在规定的时间内,多打字,不出错。我不是钢琴演家,我不懂乐谱,打字机打不出音乐,但是,我也会疯狂。我的打字成绩足以自傲。
我家也有一架Remington打字机。进原震旦大学医学院,有些课目没有教课本,也不发讲义,例如有机化学,妇产科、继任老师讲的新编生物学以及内科学的某些章节等。我在上课时做好速记。回家打字,成册。等到某个星期,轮到某科考试,我把打字稿从抽屉里取出复习就是。早年我从事涉外工作之际,打字机能提高工作效率。
Steve Jobs(乔布斯,1955-2011)推出麦金塔计算机以及iPad等电子商品。伴随着我多年的Remington台式打字机在我的视野里很快消失。乔布斯是一个改变世界的人。
待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