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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陈德昌教授]:C教授家宴小聚
2018年12月24日 事件●关注, 学会动态 暂无评论

 C教授家宴小聚

(2007-04-27 10:03:04)

C教授从事麻醉学和危重病医学专业。我不在他那家医院工作。作为朋友,去他家作客,不受拘束。C教授头发蓬松,脸部皱纹多,沟壑纵横。他和蔼,平易近人。和他面对面,不会产生那种被雷达捕捉的感觉。他发音浑厚。有些舵背,衣着稍嫌宽大,加上他的步态,似乎更像中国的长者。当然,他是天生的法国人。

教授家住巴黎市区中心地带的高级公寓,标志着他的社会地位和声望。家具和室内装饰无疑是欧洲古典式。壁炉和上方的大鏡子是客厅和书房的灵魂。客厅墙上分别挂着几幅大型艺术壁毡,绘画着古代战争和宫廷的故事。教授娓娓道来,简明有趣。讲解竟然出自一位医学教授之口,令人折服。壁毡的色彩、人物的表情、景物的立体感,不如油画。

教授家的书房像是小型的欧洲古典式阅读室,嵌在现代化建筑中。阳光透过窗户源源不断地倾洒着。室内明亮而舒敞。在他写字台座位的背后是一长排书柜。精装本和平装书藉错落其间。书架上,摆设着一座古希腊学者的石塑头像和几件不同造型的工艺品。一张长桌上,大小不等的镜框展示着教授和他的夫人,他的孩子们的照片,留下了已经过去的时光。书房里不见其他座椅。显然,主人不在这里接见来客。写字台桌面上,书籍和文稿散乱。从这里,思想任意流淌。

那次应邀赴晚宴。我是唯一的客人。主人就是教授夫妇俩。虽说是便饭,餐桌的布置、刀、叉、杯、盘的排列非常专业。大、中、小酒杯晶莹剔透。全套瓷器餐具,图案细致、色彩淡雅。就座后,我情不自禁,捧起瓷盘,从正面到反面,慢慢端详,大加赞赏。教授夫人特别高兴,得意之情溢于言表。其后续效应使晚餐的气氛意外亲切。

我喜欢法国菜。带血水的牛排(beeftake saignant)是上乘品种,口感好。我深信牛排此物聚天地之精华,食之延年益寿。奶酪有360多种,既使每天尝一种奶酪,也需要留法整整一年。奶酪大致分2类,硬奶酪和软奶酪。就我而言,来者不拒,惜乎所尝品种有限,引以为憾。法国菜中奶酪、红酒、面包被尊为“美食三位一体”(triade gastronomique)。食蜗牛使用特殊工具,状如小型园匙,分义、有锋,能把蜗牛从背壳剥离下来,刺挑而出,有捕取猎物的快感,而不伤大雅。鹅肝的口味,独一无二。普天之下,只法国一家。

教授夫人特意做了一大锅羊肉汤,选用小羊腿肉,先煮熟,再加汤和料,接着慢火炖了14个小时。据说是家传秘方,颇具特色。羊肉,又香、又嫩、不臊、不赋,诱惑力概莫大矣。我曾到过西蒇、新疆和阿尔及利亚等地,尝过不同口味的羊肉汤,与教授夫人亲自烹调的,无法媲美。恍然想起神通广大的孙悟空,当年在王母娘娘宝阁寿宴上,充其量只偷吃了几只瑶池仙蟠桃,急忙中囫囵吞下一大把人参果,不辩其味。我比他幸运。

夜幕降临巴黎大学城。美食催人入睡。梦中,我迷迷茫茫从大洋彼岸,飘呀飘呀,飘落在北京新开路胡同的宿舍楼,这里有我的家。我依稀见到年迈的爸爸妈妈,深深爱着的妻子和年幼的两女儿。我失声地呼唤着。呼唤一家人,前来品尝C教授夫人做的大锅羊肉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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